1》
跟陳信宏認識,應該要追溯到很久以前的事,小肉包正在對著紙上的行程,她側頭看了一下正在認真跟溫尚翊討論的人,忽然想起其實這個畫面她已經看了二十多年了。
相較于和陳信宏相識,她倒是花了很少時間就跟溫尚翊熟起來。
溫尚翊在他們同屆學生中算是鼎鼎大名的,在還沒有成為吉他社一員之前,溫尚翊在附中第一個響亮的頭銜是以數學滿分之姿考入附中,也就理所當然是當年的優秀學生代表。
不像一些在國中有驕傲成績,但是上了高中之後就因為學業壓力突然的加重,而成績下滑,溫尚翊一直在附中的各種大小考中,保持著前列的成績,因此想要不注意到這個人,其實很難。所以甚至連陳信宏這樣有些淡漠的人,也不久就在國中同學聚會上跟她提起這個人。
可是陳信宏是不一樣的,小肉包心裡偷笑了一下,現在這個能在台上任意擺弄一個手勢,說一句話就令得幾萬人爭先起哄尖叫的人,當初在附中的時候,一整天下來只認識了一個新同學。
她也是因為在聚會上,只聽到陳信宏提起兩個名字,一個是跟他同姓的陳柏良,一個是聽說很唱秋的溫尚翊,外號怪獸。
“就真的是一個很怪的人啊,哪有人會在暑假就學好彈吉他,然後第一節社課就去跟學長單挑啊。”陳信宏當時是這麼跟她說的,臉上帶有一絲不屑的表情。
“是嗎?難得你對一個人那麼上心耶。”
“我是因為討厭偷跑的人而已。”
“這個不算偷跑吧。”小肉包皺了皺眉頭,畢竟偷跑這個詞,有些嚴重,對方大概也只是比較早對吉他和音樂產生興趣吧。
“管他的,反正就是一個很討厭的人就對了。”
聽著陳信宏近乎有些無理取鬧的說法,小肉包笑了,她不可否認自己有點詫異陳信宏對於那個叫什麼怪獸的反應,畢竟陳信宏天性慢熱,不會對什麽人特別執著,不會很喜歡,也不會很討厭。若然不是自己跟陳信宏相識時間比較長,她可能不會那麼驚訝。
由於兩個人畢竟是不同高中,兩人能夠保持斷斷續續的聯繫,只是因為都是在校外美術班補課,但她明顯感覺到從陳信宏口中聽到溫尚翊的名字越來越多,或者應該說怪獸這個名字。
“欸,你之前不是很討厭這個人的嗎?”小肉包把剛剛畫上沒多久的陰影又重新擦掉,挪了一點角度,重新塗上陰影。
“啊?”聽到對方問話的陳信宏,竟然一時不小心就把手中的橡皮擦丟到地上,低頭把橡皮擦撿回來之後,他才微微抿了一下嘴:“就只是,興趣愛好剛好都蠻合的一個朋友吧。”
小肉包當下也沒有懷疑,或者兩個人也算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吧,瞭解之後就相見恨晚。
但她注意到,每一次提起溫尚翊,陳信宏總是笑得很開心,哪怕說的內容,是那麼的微不足道。看來這個溫尚翊真的是阿信難得遇見的好朋友,她當時是如此下定義的。
2》
小肉包也算是比較早就知道陳信宏會考來實踐大學的其中一人,畢竟在選擇之前,同樣身為美術生,他也詢問過自己的意見。所以她一點都不意外在新開學的前一天就接到陳信宏的電話,約第二天中午可以一起吃個飯。她意外的不過是第二天看到怪獸陪著陳信宏來新學校報到。
“喂,你自己碗裡還有,幹嘛搶我的啊。”黑黑瘦瘦的男生毫不客氣的巴了一頭黃髮男生一下。
“那麼小氣。”黃髮男生小吐舌頭:“而且怪獸你也不愛吃甜的東西啊。與其扔掉,還不如讓我吃呢。”
從剛碰面吃飯開始,眼前兩個人男生就一直旁若無人的在鬥嘴,似乎一點也不怕她會尷尬。好不容易打打鬧鬧吃完了一頓飯,陳信宏唉聲歎氣說天氣熱,搬東西好累哦,好想吃冰之類的。怪獸一開始怎麼也不肯去,小肉包自是覺得沒有關係,吃與不吃也無大礙。
三個人一路走一路聊,小肉包也不是第一天認識陳信宏,知道他喜歡吃一些甜食。但她從來沒有見過陳信宏如此耍賴的纏著要去吃冰,仿佛是非要吃到不可。走出飯堂沒幾步,怪獸無可奈何的笑駡了一聲:“幹,陳信宏你小心吃得變成了豬。”最終三個人還是轉向走到校外的冰店。
結果坐下來都沒三分鐘,兩個人又鬥嘴,小肉包有些無奈,也有些好笑,戳了戳自己碗裡的冰,想了一下:“你們兩個真的是跟小孩子沒兩樣。”
“什麽啦,都是怪獸小氣。”
“小氣你媽啦,陳信宏你剛剛那頓飯還有現在吃的都是拎北付錢的,最好是我小氣。”溫尚翊看到陳信宏理所當然的搶答,怒極反笑般沒好氣的撞了一下陳信宏。
“很煩誒你,君子動口不動手啦。”剛撈起來的一顆芋圓,因為溫尚翊撞了一下,又咕嚕的滾回到碗裡,陳信宏抬頭瞪了一眼溫尚翊。
“好啦好啦,都給你啦,那個什麽怨念眼神。”溫尚翊這次倒自動自發的將碗裡的芋圓都撥到陳信宏的碗裡,還碎碎念:“都不知道你爲什麽那麼喜歡吃這些甜膩的東西。”
“你管我。”陳信宏笑了笑:“怪獸哥,我還要打包一份花生冰。”
“幹!”罵歸罵,溫尚翊這次倒沒有繼續跟陳新宏打嘴炮,站起來就往收銀走去多加了一份花生冰。
“你待會兒晚上還要吃啊?”小肉包倒是有點意外。
陳信宏聳了聳肩:“反正怪獸會請啊,不吃白不吃。”
“怪獸對你也真好,不過我還沒見識過你這麼耍賴纏過誰。”小肉包想起一路走來看到的情景,低聲笑了笑。
“唔……”陳信宏抬起頭,看了一眼正在等著打包的溫尚翊,剛剛吃下去的冰經過口腔的溫度,融成了一灘水滑過喉嚨,讓他感覺瞬時腻口齁喉:“怪獸他不一樣啦。”
小肉包無意間抬起頭想表示疑惑聽不清楚陳信宏在嘀咕什麽,卻赫然發現陳信宏眼神里異樣,她側了一下頭,看著還站在原地等最後打包的男生,她這才明白陳信宏剛剛說了一句什麽話。
原來在陳信宏的世界里,怪獸,是一個單獨的集合,是不一樣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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