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》
看著最近每天來店裡報到的人,蔡昇晏已經開始向他不拘小節的翻白眼了。
“瑪莎,阿信今天還沒過來?”
喏,你看,翻白眼的機會又來了,每天一進門就只會知道找阿信,現在是多不把他這個正牌老闆放在眼裡,最重要的是,憑什麽之前莊澤是這樣,現在這個溫尚翊也是這樣,他這家是咖啡店,不是專門給陳信宏調……約會的店,好不容易忍住自己心中更直白的說法,蔡昇晏冷冷哼了一聲:“那隻豬大概還沒睡醒吧。還有,爲什麽你也叫我瑪莎?”他記得第一次介紹的時候,明明說的是自己的本名。
明顯感受到蔡昇晏尖銳的敵意,溫尚翊失笑:“拎北應該沒有得罪你吧。”
似乎也是覺得自己表現太明顯了,蔡昇晏舒了一口氣:“對不起,剛剛語氣有點沖。”
“哈哈哈,你真的像阿信說的一樣。”溫尚翊倒也不介意,爽朗大笑,抹去兩人之間尷尬的氣氛。
看著溫尚翊大笑的樣子,蔡昇晏有點愣住了,按照他的話來說,陳信宏就是一個妖孽,男的女的都通吃,好桃花爛桃花都沒少招惹過來,所以討好他以便近水樓臺先得月的人也是一大把。但是很少一個表示對陳信宏有興趣的人,卻又能夠不會刻意去討好他。如果說真的有這樣的人,那麼莊澤算是一個,溫尚翊也算是一個。
但莊澤之所以不會刻意討好他,只是因為他自己有足夠的自信和本事,可以不需要蔡昇晏,不需要陳信宏身邊的人,就能夠靠近陳信宏,嚴格在某個程度上來說,他就是陳信宏身邊的人。
所以溫尚翊還是算很特別的。
蔡昇晏心裡暗自評估了一番,也沒注意到陳信宏已經神清氣爽的踏入了他的門店。
“怪獸,你怎麼那麼早就來?”有些驚訝對方比預期早的出現,陳信宏眨了眨眼睛表示疑惑。
“反正手頭上的工作剛好弄完,就想下來買杯飲料。”溫尚翊看著陳信宏明顯是剛剛睡醒沒多久,頭髮有幾根毛躁的聳起,他忍著想抬手揉一下對方頭髮的衝動,同時也默默自嘲了一下自己怎麼在面對陳信宏的時候,都像是一個情竇初開,不能很好控制自己行為的少年,蔡昇晏的店內是禁煙的,溫尚翊習慣性的拇指和中指相互摩擦幾許:“你不是上次跟我說,肉桂的Cappuccino很好喝嗎?做給我試試?”
溫尚翊的口味很單一,都是偏向有點苦澀的東西,但是他煙癮不輕,味覺在多年吸煙的摧殘下,都喜歡比較重口味的東西,如大辣或者大苦對於他來說,並沒有那麼難以承受。所以他一般只會喝美式咖啡。
他還記得第一次和陳信宏吃晚飯,買了一杯美式咖啡打算輔助晚上加班熬夜的時候,陳信宏是如何跟他興致勃勃的描述,肉桂Coco Cappuccino有多麼的好喝。
“我做得不好喝啦,你讓瑪莎給你做一杯。”
“靠北啊,那是你的事,不做就拉倒。”瑪莎毫不客氣的拒絕了陳信宏的要求,雖然肉桂是咖啡常用的香料,但是台灣人其實大多不怎麼愛加香料,要不是因為陳信宏就偏偏愛上這種口味,他才不會特意去做呢。
瞪了蔡昇晏一眼,陳信宏心知蔡昇晏不過是不願意給自己一個台階下而已。
這杯飲料是非做不可的,只怪他自己漏嘴暴露在台北的方位,然後就節節敗退了,從答應吃飯開始。然後答應讓面前的男人付錢,答應請他喝一杯自己最喜歡的咖啡。
明知道自己可以有千萬種理由推託,明知道如果自己說改天吧,大概眼前的男人也不會在意,明知道如果自己親手做了,這個男人又打破了自己世界的第一次——第一次爲除了自己和蔡昇晏外的熟人調製飲料。
但看著對方笑著搖搖頭說:“你不想做就算了吧,拎北不喝也沒關係。”他還是抿了抿嘴:“不行,我答應過的,我去做!”話才出口,看到蔡昇晏霎時睜大的眼睛,陳信宏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說了什麼話,不是驚天動地,卻是一個名為陳信宏世界裡的一聲悶雷,還蠻大聲的那種。
“好呀,那就勞煩咯。”他想,可能就是因為溫尚翊眼中的光,帶著笑容裡的暖意,才會讓他神魂顛倒。
溫尚翊在日本的時候就發現自己會沈迷於陳信宏認真的側臉,那時的他拿著一部相機,順著鬢角不好意思笑的時候,很像小孩子,一旦投入自己的工作,卻又能十足忘我。
看著陳信宏穿上圍裙,一手拿著蒸煮牛奶器皿的把手,一手輕捧著器皿另一邊,修長的手指在器皿上稍稍相互交叉,牛奶在蒸煮的過程,發出一陣持續的聲音,然後陳信宏抬起了頭,按了一下機器的一個按鈕,將摩卡醬和剛磨好濃縮咖啡倒入馬克杯,再慢慢的傾倒牛奶。
整個過程中,陳信宏都抿緊了嘴巴,似乎是緊張,也或許只是很認真。
撒完最後的巧克力醬和肉桂粉,陳信宏雙手將馬克杯奉上。溫尚翊這才發現,認真的陳信宏不是在工作,而是進入了自己的世界,但他有著絕對的衝動,想進一步踏入那個世界,那個有著真實的陳信宏的世界。
“喏,你快喝呀,奶泡溶下去就不好喝了。”看見對方有些發愣,陳信宏脫下了圍裙,拍了拍溫尚翊的肩膀,催促著對方趕快品嘗。
“好。”溫尚翊喝了一口,卻輕微的皺了皺眉頭,不是他喜歡的口味,太甜了。但果然是眼前的人喜歡的口味,看著陳信宏曉有興致戳著自己眼前的蛋糕,裝作沒理會自己,卻又遲遲沒把蛋糕送入口。
“陳信宏你緊張也別玩蛋糕好嗎?看著難受。”蔡昇晏毫不客氣的拆穿了陳信宏。
陳信宏沒空理會蔡昇晏的調侃,乾脆放下手中的蛋糕:“覺得怎麼樣?”
“還不錯,不過……”
“阿信?你怎麼今天在這裡?難怪我去你公司抓不到人。”溫尚翊看著一個染著跟陳信宏發色相差無幾的人逕自走過來,親昵的一手搭在陳信宏的肩膀上,眉開眼笑,但是完全看也沒看旁邊的蔡昇晏和溫尚翊。
“這位是……”溫尚翊從椅子上站起來,依然微笑,卻帶著冷意。
似乎這才注意到溫尚翊,莊澤轉過頭,伸出手:“你好,我是阿信的好朋友莊澤,叫我阿澤就可以。”
“你好,我叫溫尚翊,叫我怪獸就好。”溫尚翊察覺到對方略帶上揚的語調,有著一種隱晦的不屑。
“阿信,今天伯父找你了。我送你回去吧。”莊澤微微俯下身子,狀似在陳信宏耳邊低語,卻又將音量控制在保證溫尚翊可以聽得一清二楚。
最讓溫尚翊不爽的,還不是莊澤從頭到尾的挑釁與敵意,是陳信宏聽完莊澤的話,點了點頭就起身跟他說了下次再約,就跟著莊澤離開了。
難怪聽自己表弟說,陳信宏一直是單身感覺,沒有跟哪個人走得比較近。原來已經有主,也難怪之前在避他。溫尚翊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失敗,原來陳信宏對他的好,不是與眾不同的好,是千篇一律的好,大概,換個人也沒差?
這種莫名其妙被打槍的感覺,真是靠北。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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